氣候資本主義的實質(zhì)和超越

 

在實現(xiàn)碳達峰碳中和目標的基礎上，人類還必須實現(xiàn)“零碳”的目標，建設一個“零碳社會”。在嚴格的科學意義上，人類不可能完全實現(xiàn)零碳，更不可能實現(xiàn)負碳。完全零碳和負碳意味著地球?qū)M入冰期，人類會遭遇另外的災禍。但從未來理想愿景的角度來說，我們可以將“零碳社會”確定為我們追求的目標。從能源基礎來看，零碳社會是建立在太陽能基礎上的社會形態(tài)。太陽能是清潔的可再生能源，是非碳基能源?，F(xiàn)在，不僅環(huán)境主義和生態(tài)主義提出了太陽能時代的技術設想，而且馬克思主義者和社會主義者也提出了太陽能革命的社會設想。其實，馬克思恩格斯早已從開放系統(tǒng)熱力學的角度來看待物質(zhì)變換斷裂的問題。正如恩格斯在1882年所觀察到的那樣，“人通過勞動所作的是有意識的，而植物所作的則是無意識的。植物是變換了形式的太陽熱的巨大吸收體和貯藏體，這是早已盡人皆知的。既然勞動可以固定太陽熱（這在工業(yè)和其他部門中絕不是時時都能做到的），所以，人通過自己的勞動能夠把動物消耗能和植物貯藏能的天然機能結合起來”。因此，人類不能“浪費”與“過去的太陽能”有關的化石燃料，而且應很好地利用現(xiàn)在的太陽能。

 

太陽能革命不僅需要新技術，而且還需要新的“超越資本主義的社會形態(tài)”（social forms beyond capitalism），實現(xiàn)生產(chǎn)和消費、生活和工作、性別關系以及社會生活的時空組織模式的根本轉(zhuǎn)變。首先，必須建立和完善公有制。在氣候博弈中，人們對“以市場為基礎”和技術方法的私有化達成了很大程度的共識，以便減少全球溫室氣體的排放。其實，除了各種偏見之外，通過私有產(chǎn)權來保護商品化了的知識，會導致不能充分利用知識，降低系統(tǒng)的運行效率，減緩創(chuàng)新步伐。尤其是，“大氣層本身并不屬于排放者，而是屬于整個人類”。太陽能更是屬于全人類。馬克思指出，誰都沒有權利獨占和獨享土地。對待大氣層和太陽能同樣如此。只有在公有制的基礎上，才能保證大氣層的公共領域性質(zhì)，才能保證太陽能成為全人類的共同財富。顯然，推進太陽能革命內(nèi)在地要求消滅私有制、實現(xiàn)公有制，走向共產(chǎn)主義。其次，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取向。在目前的西方社會，碳政策會導致碳密集型行業(yè)的工人失業(yè)，綠色新政還沒有提供如何公正地過渡到同等報酬工作的確切細節(jié)。同時，碳定價與能源之間并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需要從“排放權”轉(zhuǎn)向“能源權”，保障人民的能源權益。只有堅持為了人民和依靠人民的統(tǒng)一，才能結束帝國主義的統(tǒng)治，建立一種人人享有實質(zhì)性平等的制度、一個無階級社會，保護地球，造福子孫后代。當然，只有在共產(chǎn)黨的領導下，發(fā)揮具有高度科學的階級意識和生態(tài)文明意識的無產(chǎn)階級的歷史主體作用，我們才能實現(xiàn)這一目標。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三卷中指出，聯(lián)合起來的生產(chǎn)者將合理地調(diào)節(jié)他們與自然之間的物質(zhì)變換。這應該包括合理調(diào)控人與能源、人與氣候的關系。因此，只有將共產(chǎn)主義和太陽能結合起來，建設一個共產(chǎn)主義“零碳社會”，人類才能實現(xiàn)人與氣候的和諧。當然，這里談論的是邁向“零碳社會”的社會革命原則問題，而非技術路徑問題。

 

總之，只有通過社會形態(tài)的革命轉(zhuǎn)變來建立社會主義低碳社會和邁向共產(chǎn)主義“零碳社會”，才能消除氣候危機、走向氣候和諧，而不能單純依賴碳市場和碳技術等工具，更不能將希望寄托在氣候資本主義和氣候帝國主義身上。今天，社會主義中國提出的碳達峰碳中和，是聯(lián)結現(xiàn)實和理想的橋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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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習近平：《共同構建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在“領導人氣候峰會”上的講話》，《人民日報》2021年4月23日。

 

［3］《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完整準確全面貫徹新發(fā)展理念做好碳達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見》，《人民日報》2021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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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Ian Angus,Facing the Anthropocene: Fossil Capitalism and the Crisis of the Earth System, New York: Monthly Review Press, 2016.

 

［6］Peter Newell and Matthew Paterson, Climate Capitalism: Global Warming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Global Economy,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0.

 

［7］David Klein, Capitalism and Climate Change:The Science and Politics of Global Warming, https://www.researchgate.net/publication/313842338_Capitalism_and_Climate_Change_The_Science_and_Politics_of_Global_Warming.

 

［8］〔加〕娜奧米·克萊恩：《改變一切：氣候危機、資本主義與我們的終極命運》，李海默等譯，上海：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