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碳市場改革惹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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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國柏林一家熱電廠的機械設備在煤炭堆場作業(yè)。新華社記者 任鵬飛攝

　　歐洲議會日前通過了被稱為歐洲史上最大的碳市場改革相關法案，涵蓋改革碳排放交易體系、修正碳邊界調整機制相關規(guī)則、設立社會氣候基金等多項內容。當地輿論認為，此前歐盟委員會、歐洲議會和歐盟理事會就相關法案達成政治協(xié)議，為最終通過氣候立法鋪平了道路。預計未來幾周，歐盟理事會也將通過該法案，并獲成員國一致批準。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稱之為重要里程碑。不過，歐盟氣候政策及種種措施可能給相關產業(yè)帶來沖擊，其中利害關系還有待觀察。

 

　　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ETS）是歐洲氣候政策的核心，也是實現歐盟氣候目標的關鍵。歐盟于2021年曾公布“Fit for 55”計劃，提出包括能源、工業(yè)、交通、建筑等領域在內的12項舉措，承諾歐洲將在2030年底實現溫室氣體排放量較1990年減少55%的目標。此次新立法提出到2030年溫室氣體排放量較2005年的水平削減62%。該法案還計劃在2026年至2034年，逐步削減碳排放額度。此外，道路運輸和建筑燃料將列入新的ETS II項目，最快于2027年為溫室氣體排放付費。歐洲議會還首次投票決定將海運行業(yè)的溫室氣體排放納入ETS，并修訂航空業(yè)碳排放交易體系，將于2026年逐步取消對航空部門碳排放的免費配額。

 

　　歐洲議會還宣布計劃在2026年設立歐盟社會氣候基金，以確保氣候轉型公平和社會的包容性。預計全面實施后，氣候基金可通過拍賣ETS II配額籌集最高達650億歐元的資金，另外25%由歐盟成員國支付，預估基金總額將達867億歐元。專家分析認為，未來很大一部分資金將用來補貼受氣候變化影響的弱勢家庭和小微企業(yè)。

 

　　最受外界關注的是歐盟碳邊界調整機制（CBAM）的有關內容。這是全球首個以碳關稅形式應對氣候變化的實際操作機制。歐委會于2019年底公布的《歐洲綠色協(xié)議》中正式提出“碳邊界調整機制”，針對生產過程中碳排放量不符合歐盟標準的進口商品征收關稅。根據規(guī)定，只要是生產地碳定價低于歐盟ETS碳價的產品，一旦出入歐盟關稅區(qū)，就要通過購買CBAM憑證來補足差額，因此CBAM實際上也是一種“碳關稅”。根據計劃，歐洲的碳邊界調整機制將于今年10月1日起在過渡階段生效，并于2026年1月1日完全生效。

 

　　某種程度上，氣候議題和能源轉型本質上是一場全球范圍的政治與經濟博弈。通過共同實施CBAM機制，既鞏固了歐盟團結，彰顯歐盟的氣候雄心，加快爭奪全球應對氣候變化的主導權；同時也以“防止碳泄漏”的名義，建立新型綠色貿易壁壘，促進資金、產業(yè)回流，強化歐盟碳價在全球碳定價機制的先發(fā)優(yōu)勢。目前，歐洲碳交易成交額占全球規(guī)模的88%，2021年全球碳定價收入約為840億美元，歐盟占41%。據估算，CBAM生效后，每年收集的碳邊界稅額將高達140億美元。隨著歐盟碳交易立法逐步完善，碳排放配額的價格也將水漲船高，目前歐盟碳價已經超過100歐元/噸，是2020年價格的5倍。

 

　　盡管歐盟強調其碳邊界調整機制不與世貿組織規(guī)則相沖突，不會濫用貿易保護主義，但是其貿易準入門檻卻很高，有可能引發(fā)同其他國家的貿易戰(zhàn)。歐盟官員也從不諱言，推出CBAM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為了避免歐洲企業(yè)在市場競爭中處于劣勢。歐委會副主席蒂默曼斯甚至認為，碳邊界調整機制關系到歐盟范圍內各行各業(yè)的生存發(fā)展，歐盟有必要推出相應的政策措施，保護歐洲企業(yè)不受惡性競爭的威脅。由此可見，該法案在某種程度上將抬高進口門檻，保護歐盟境內鋼鐵、水泥、鋁業(yè)、電力、化工、塑料以及化肥等碳密集型產業(yè)。

 

　　有分析認為，碳稅作為新型貿易手段，必將對全球貿易格局產生深遠影響，尤其對發(fā)展中國家的經濟貿易發(fā)展產生沖擊，打擊對歐出口金額較大或占比較高國家和地區(qū)的相關高碳產業(yè)。歐美發(fā)達國家通過種種所謂氣候政策保護其國內產業(yè)，產生碳交易收益，同時還憑借低碳技術優(yōu)勢，獲取低碳經濟發(fā)展紅利。歐盟最新通過的碳市場改革方案被看作是一種全球性氣候解決方案，希望被其他國家效仿復制。但是否如愿，究竟與其他經濟體的發(fā)展路徑能否兼容，還需要實踐檢驗。